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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7日,華為創始人任正非在“難題揭榜”火花獎公司內外的獲獎者及出題專家座談會上表示,華為現在還處于困難時期,但在前進的道路上并沒有停步。2022年華為研發經費是238億美元,幾年后隨著公司利潤增多在前沿探索上還會繼續加大投入。對于當前大火的人工智能,任正非認為,未來在AI大模型上會風起云涌,不只是微軟一家。人工智能軟件平臺公司對人類社會的直接貢獻可能不到2%,98%都是對工業社會、農業社會的促進,AI服務普及需要5G的連接。
此外,任正非建議企業要關注應用,尤其是工業、農業社會的應用,模型的應用有時比模型本身還有前途,因此公司將聚焦于應用平臺,為建立一個適應社會需求的算力平臺而奮斗。關于ChatGPT的機會是擴大計算與管道流量,從而刺激產品市場需求。
原文如下:
近日,為感謝全國火花獎獲獎者對于產業界及科學界做出的重大貢獻,華為組織了與部分獲獎老師與專家的座談會,任總發表了講話。
“擦亮火花、共創未來”
——任總在“難題揭榜”火花獎公司內外的獲獎者及出題專家座談會上的講話
2023年2月24日
首先感謝大家給華為公司做出的貢獻。我們現在還屬于困難時期,但在前進的道路上并沒有停步。2022年我們的研發經費是238億美元,幾年后隨著我們的利潤增多,在前沿探索上還會繼續加大投入。我們與高校的合作是在一定的技術邊界內探索人類的未來;2012實驗室是以基礎理論及應用理論為基礎,探討現實性的可能,沒有目標考核;產品線是對產品的商業成功負責。大致分為這三個階段,隨著我們經濟實力的增長,我們會不斷擴大對外合作的“喇叭口”。
我年輕時候很崇拜西方,因為西方科技如此發達,而我們那個時代,書是非常寶貴的,很難看到一本好書,想讀書但買不到書。創立華為以后,我也是親西方的,當時我們提出一個口號“要用世界上最好的零部件和工具造世界上最好的產品”,我們實現了。后來突然受到制裁,別人不能給我們提供零部件、工具……,我們就傻了。世界上最好的零部件很多是來自美國的,實際上我就是親美的。當美國打我們一棒,狠狠制裁我們的時候,徐直軍在辦公會議上對我說了一句話:“美國沒有明白,他們這一棒打下去,把一個最親美的人,變成了一個最反美的人”。當然,我現在也不反美,我們想成為最先進,就必須向一切先進的人學習。美國在科教上的軟實力,還是我們用幾十年時間達不到的。美國的政治家也是一輪一輪的,美國幾百年的創新土壤,不會因他們而退化。
幸虧我們過去用了近二十年時間,在基礎理論上作了準備,投了幾千億培養了一批研究基礎理論的科學家、技術訣竅的專家。他們一直在爬科學的“喜馬拉雅山”。當我們受打壓時,就請這些科學家到“山腳”來“放羊”、“種地”……,拿著“手術刀”參加“殺豬”的戰斗。我們用三年時間內完成13000+顆器件的替代開發、4000+電路板的反復換板開發……。直到現在我們電路板才穩定下來,因為我們有國產的零部件供應了。今年4月份我們的MetaERP將會宣誓,完全用自己的操作系統、數據庫、編譯器和語言……,做出了自己的管理系統MetaERP軟件。MetaERP已經歷了公司全球各部門的應用實戰考驗,經過了公司的總賬使用年度結算考驗,我們公司的賬是業界中很復雜的,已成功地證明MetaERP是有把握推廣的。許多設計工具也上華為云公開給社會應用,逐步克服了斷供的尷尬。
過去我們大量的研究都與西方國家大學合作,目前已開始和國內大學加強合作,這與我個人的指導思想變化有關系。我們往更前沿走的路上,逐步也會在國內加強這方面的合作?,F在我們可以開始互相了解,有什么疑問,歡迎大家一起討論。
1、(盧湖川) 提問:我們學校想籌建未來技術學院,我們在設計時候就想,如果能夠了解像華為這樣的創新企業的一些未來需求,通過校企合作,給學生更多發展的引導和空間,將能夠促進未來技術人才的培養。這是我們作為教育界自己的想法,不知道華為在未來技術人才方面和高校合作是否也有相應的想法和具體的措施?
任總:這可能涉及國家的體制設計。我認為,科學與技術是兩個不同的概念,科學是發現,技術是發明。范內瓦·布什有本書《科學:無盡的前沿》寫得挺好,科學就是無盡的前沿,未知的才叫科學。從這個角度,教育和科學是一樣的,教育不一定要有準確答案,準確答案不一定是學校的需求。
別人家有位在MIT讀博士的小孩對我說,他們沒有講義,也沒有課本;老師上來講一通,黑板上寫一通,指定一批參考讀物;幾名教授講課時互相批判,各有各的觀點,各自推薦一些參考書指導你去讀;然后你寫,寫文章不需要結果,只要思維邏輯是合適的,老師就給你打分了,這就是科學。老師講的是他正在研究的前沿,他自己也未完全明白,科學是一代一代去努力的。博士只要有思想方法,不一定會有結果,有些科學太遙遠,一步很難證明,過程正確也是好的。我們火花獎也不一定要有“結果”才行,否則怎么叫“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呢?如果教育總是追求結果,學生思想就會被約束。所以,不能太實用主義,以需求為導向,牽引中國前進是不夠的。教育應該放開讓學生“胡思亂想”,只要他想的邏輯相吻合,就不要去約束他。讀書是為了拿到開門的“鑰匙”,關鍵是讀一個方法學,運用知識的方法比知識更重要。因為知識可以在互聯網上獲取,怎么組合、怎么拼接,這就是大學要學習的。
企業的需求是現實性的,因為我們必須要解決現實問題,但教育不應該集中在現實需求上,要面向未來。
2、(王本友)提問:我今年剛加入學校做助理教授,研究方向與ChatGPT相關。在國外,這些研究都是由相對比較年輕的人來做的,但國內不一樣,很多資源基本都在相對高級別教授或工程師手里,比如機器、學生,但他們對新技術的理解和跟進可能不夠。年輕人有很好的想法,但是沒有機器,招不到更好的學生。有能力的人沒有資源,有資源的人沒有能力,面對這樣的情況,任總有什么建議和指導?
任總:我知道香港中文大學的EDA做得很好,別的領域應該也很好;香港城市大學的半導體工藝學教得很好;港大的理論很好;……
第一,科學家的類別可以不一樣,有些是架構型的科學家,有些是闡述型科學家,有些是突破型的科學家,有些是工匠型的科學家……。年齡大的科學家,他們人生閱歷很豐富,對系統架構的認識很清晰;他們向青年人闡述架構模型,年輕人有奇思怪想就容易突破,這個架構里的缺陷就容易被修復了;有些人深入實踐,在工程實現方面積累了豐富的Know-How經驗,善于解決復雜的工程問題,我們也稱之為工匠科學家。最有創造力的是年輕人,但最有架構能力的還是有經驗的老專家、老教授,他們對整個架構有很清晰的認識。所以,要將老、中、青結合起來,國家才能夠攻克大的難關。
我認為,武漢大學的測繪學院做得非常好,五位院士給大一學生講課,這就是最正確的。一年級的孩子最聰明,但是他不知道爬上“二樓”是什么樣子,教授就跟他講“二樓”、“三樓”、“四樓”……是什么。不必八年博士畢業才恍然大悟,原來“二樓”是這樣子。深圳前段時間的改革很好,博士生做中學老師、小學老師,這就是國家在進步。在小孩時期就要啟發他未來的理想是什么,不要等他快老了再告訴他,就會錯過一個最好的創造發明的時代。因為最具創造性思維的是兒童時期,他想象的空間、想象的人、想象的人際關系是我們都想不到的,為什么這個時候要把他們整齊劃一齊步走呢,為什么不能允許他們有點步伐不一致呢?中國的未來需要百花齊放。
第二,未來在AI大模型上會風起云涌,不只是微軟一家。人工智能軟件平臺公司對人類社會的直接貢獻可能不到2%,98%都是對工業社會、農業社會的促進,AI服務普及需要5G的連接。德國之所以這么挺華為的5G,因為它要推進人工智能對德國工業的進步,德國很多工廠的生產無人化;中國的湘潭鋼鐵廠,從煉鋼到軋鋼,爐前都無人化了;天津港裝卸貨物也實現了無人化,代碼一輸入,從船上自動把集裝箱搬運過來,然后用汽車運走;山西煤礦在地下采用5G+人工智能后,人員減少了60-70%,大多數人在地面的控制室穿西裝工作?!_@些都是已經大規模使用的例子,在這些過程中,最終對人類的貢獻是很大的。
大家要關注應用,尤其是工業、農業社會的應用,模型的應用有時比模型本身還有前途。但是我們公司除了會做AI的底層算力平臺,應用平臺不是我們的選項。我們公司別的都不會,所以我們只好聚焦在這方面,為建立一個適應社會需求的算力平臺而奮斗。底層平臺會開放這點是徐直軍對我講的設想,在2%的平臺貢獻里,我們占一點點就行。ChatGPT對我們的機會是什么?它會把計算撐大,把管道流量撐大,這樣我們的產品就有市場需求。
3、(王鉆開)提問:剛才任總講到,您年輕時沒有書讀,但是您創辦了華為,創造了奇跡,個人的領導力、個人的英雄主義是否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任總:我講的是六十年代,那個時代是反對白專,缺少技術性的書籍,不像今天這么多書籍,還有互聯網,青年人應珍惜這個機會。多好的一個時代呀!在網絡上,思想的碰撞是全球化的,碰撞的火花也是在時代前沿的。它推動著一個龐大的群體在創造世界,世界的進步速度由此加快,應該是萬眾力拔山兮。
在聯接領域,我們應該是世界領先了,這是20萬人,再加上外包的20萬人,再加上從全世界理論工作者中吸收的能量,才做到的。例如5G的理論就是由土耳其Arikan教授的一篇數學論文引發的。在計算領域,我們也想追趕美國,我們就有了一個機會窗,抓住機會窗還是要靠集體的力量,推動集群計算。我們公司內部叫“一杯咖啡吸收宇宙能量”,主要是集體智慧互相擠壓、互相沖擊,你的思想點燃他的火花,他的火花燃起了熊熊大火。比如,香港大學張翔校長提到對普通玻璃輻射制冷的科學研究,太陽照射在外表面,里表面出冷氣。這個技術能否運用到我們機器的外殼上,不是極其巨大的成就嗎?
因此,個體的發明要有群體的平臺,把火花變成熊熊大火。怎么把這個平臺團結起來?大家就會一心一意去抬一個“轎子”。
4、(楊凡意)提問:華為公司認識到數學的重要性以后,在公司層面是怎么推廣、怎么布局的?另外,隨著非常多優秀的數學人才加入華為,華為的數學能力逐漸增強以后,是否還會繼續加強和高校科研界的合作?
任總:拿破侖數學立國的做法,推動了法國數學的進步;葉卡捷琳娜引進西方的哲學、繪畫……,實際也促進了俄羅斯的進步。物理是數學,土木建筑是數學,力學也是數學……。數學可以被用在各種地方解決問題,涵蓋范圍很廣。比如,土木建筑的專家通過對土木建筑的理解,去解決土木建筑的算法問題。
我們公司為什么重視數學?無線電是什么,通信是什么?電磁波不就是方程嗎?土耳其Arikan教授一篇數學論文,十年后變成5G的熊熊大火;上世紀六十年代初前蘇聯科學家彼得·烏菲姆采夫發表的一篇論文,鉆石切面可以散射無線電波,20年后美國造出了F22隱形飛機;上世紀五十年代,中國科學院吳仲華教授的三元流動理論對噴氣式發動機的等熵切面計算法,奠基了今天的航空發動機產業?!?。未來走向信息社會,數學的重要性越來越高,人工智能都是數學,算法問題就是數學問題。怎么把物理學的一些量運用算法固化下來成模型?這個模型讓大家去用,用模型的人不一定要懂,會用就行。當然,物理學、化學、神經生物學、工程學、電子學……同樣都非常重要。
我們會在圣市建立系統仿真實驗室,圣大學的數學在世界上是很厲害的,無線、網絡、計算、數字能源、供應、制造、材料……都可以在這里做仿真實驗;我們在貴安建立鏡像實驗室,做大模型實驗時,可以在貴安搭建一模一樣的完整場景,你不用在客戶的實際場景上試。請老師們來我們這里做學問、做實驗,你可以把成果拿走,我們從你發表的論文上學習。
所以,對高校來說,公司渡過難關以后,在一定的技術邊界內,對高校的支持力度會更大一點,為改善大家的學術環境做一點點貢獻。但我們的錢和國家比起來,畢竟少得多。
5、(李彥彪)提問:我們有一個指導思想:研究真問題,真研究問題,真解決問題。揭榜以后,我們與華為推進了一個合作項目,會涉及到開放和一些制度上的問題。比如,我們研究的方案到華為產品線怎么去落地,后續怎么跟進?能不能給出題的人也有激勵?這樣就鼓勵大家愿意把東西跟我們分享,愿意跟我們一起去合作解決問題。
任總:我們不能太小氣,老師揭榜以后要給予相應的獎金和表彰,把精神激勵和物質激勵結合起來。
我們的學習平臺分成幾部分:一是“黃大年茶思屋”,所有理論(包括我們自己的理論)都在上面全開放,因為我們相信華為的整合能力應該比其他公司強;二是“稼先網”,那是Know-How,是技術,目前不對社會開放;三是,技術上開放的部分就發布到“黃大年茶思屋”上來。老師的研究成果是理論,不一定很快有用。關于跟進的問題,你不是有認識的人嗎?他們會透露信息給你,你那時有興趣歡迎參與。
我們需要有破題能力的人才,全面發展的人對我們公司的作用不大。比如“火花獎”就是破題,你也可能是“歪瓜裂棗”,除了破這道題,其他都不太懂。全面發展是培養領袖的。到博士不應該全面發展,在哪一點能夠突破就行,我們應該改變對博士的評價體系。如果能改變,對下一代孩子是很有價值的。
6、(歐陽明)提問:最近關注到,有位“天才少年”在公司工作兩年離開,去做機器人創業了;我有個蘇黎世大學畢業的朋友也是類似情況,他在這個領域也算頂尖的,也是工作兩年就離開了。ChatGPT、電動車、大疆無人機……很多顛覆式創新都是這種初創企業去做的。第一個問題,任總如何看待年輕人在創新創業與守成之間的差異?第二個問題,除了待遇,我們公司在制度上能不能給年輕人一些資源上的鼓勵,鼓勵大家去突破、創新,敢于挑戰?
任總:第一,進入我們公司,“天才少年”這個稱呼就沒有了,定位“天才少年”主要用于入職的定級定薪。所有新員工在三丫坡入職培訓時,到處都是張榜公布的題目,大家要去踴躍回貼,有人會讀這個帖子,就有人來找你喝咖啡,你要認真去交流,反對意見或贊成都行。他們是在選人,這些專家有權力給你當場定級的、定工作崗位的,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很厲害的專家。如果他認為你可以培養,職級就會被定得很高,為什么非要從最低級別開始起步呢?他也可以把你拉進他的項目組,你直接就進入大項目組了。大項目組不是指規模大,而是指高端項目組。
我們強調“不拘一格選人才”,老、中、青相結合,在開放的環境中向前滾動。年輕人最有突破能力的是25-35歲;有經驗、有資歷的人有架構能力,架構和突破同樣重要??茖W技術上也有成與敗的問題,敗不餒,失敗對你來說也是一次實戰鍛煉。
第二,我們不能壟斷人才,員工想出去創業或到其他公司去,人盡其才,發揮他的價值,對國家都是有用的。過去有個電影叫《中鋒在黎明前死去》,我們壟斷人才,沒有用也扣住不放,消磨他的青春,而且還要給他發工資,兩頭不討好。我們對人才機制也有反思,比如有些人進入公司以后,沒有很好使用到他最擅長的地方,沒有發揮作用等于浪費他的青春。
人才關鍵是怎么用。比如我們強調專家垂直循環機制,專家不能在一個崗位呆很長時間,要到前線作戰去循環。“石頭”一翻開,壓在下面的“草”就長高了,大家都看見了,這樣年輕人就不會被埋沒在“石頭”底下。專家垂直循環的目的,是讓他將理論和實踐相結合去解決實際問題。垂直循環下去不一定降薪,工作組沒有級別,他可以比行政部門的級別高,他可以是“尉官”、“校官”、“少將”、“上將”……,保持他的循環,直到有合適崗位。當然,不合適的人也面臨著淘汰。沒有理論的實踐,會在盲目摸索中經歷數十次才能感覺到;沒有實踐,對理論就沒有深刻的理解。
7、(葉國棟)提問:世界逐漸進入數據時代,算法、算力、數據是數據時代的三個支柱。算法和算力方面,高校有辦法解決,但是高校收集數據比較困難,很多數據其實是各個公司提供的。但是有些數據可能涉及一些隱私問題,企業很難提供,因此相關的算法進展很慢。不知任總對這個問題有何看法?
任總:我們公司有個項目,希望做到幾千萬臺服務器一個操作系統,全是年輕人,我就讓他們“胡說八道”,反正我們現在也不可能做到幾千萬臺?,F在已經能做到幾十萬臺一個操作系統了。
我們公司的算法是解決算力的算法,精力主要放在如何用算法來降低大流量過程中的消耗問題,只做“黑土地”基礎平臺。原則上,我們不做解決客戶應用的算法,為業務服務的算法部分,只有客戶才搞得明白。數據是人家的,我們最多是借用一下。
我們將來也可能向谷歌學習,做一些沒有現實意義的研究,不一定跟華為的業務有關,其實就是給人類社會多做一點貢獻。當然,我們現在還沒有那么多錢,當純利足夠多時,我們的科學前沿就要推進一步,從火花變到宇宙去。
8、(趙延龍)提問:在一些應用類數學領域,從華為角度看,哪些問題我們可以去做中期或長期規劃?
任總:我認為,數學跟工業的結合,應該是一些具體應用研究所的任務。比如,江蘇大學鎮江農機學院和鄭州合作做了液壓拖拉機,學院為什么不可以有各自的特色,它不就是有些方面的名校了嗎?大馬力液壓拖拉機目前只有美國才有,一天耕地近萬畝就很厲害。我國做的拖拉機馬力小,但不是已經會做了嗎,中國的學院為什么都要一模一樣?
中科院擔負的是發現,就可以探討一些發散、“無聊”的事情,允許“胡說八道”,這就是人類的先導。但將你們的發現變成工程化的產品或裝置,不是你們的擅長,需要更大范圍的合作,你們的理論聯系了實踐才能發揮出更大的價值,“無用”方能“有用”。
9、(崔漢驍)提問:剛才您說,科學就是做“無聊”的事情,我非常認可。還有一種說法,比如100年前愛因斯坦坐在自己的房間里就能做出相對論,但現代科學可能需要大儀器、大科學裝置。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一個青年科學家沒有明確的目標導向,可能很難做出一些突出進展。基礎研究存在一些不確定性,難以提前規劃。請問任總,如何看待這兩者的平衡?
任總:科學就是好奇心驅動,有些理論和論文發表了,可能一、兩百年以后才能發揮作用。愛因斯坦年紀輕輕就有偉大的發現,大家不理解,他不也是很寂寞,到處找人喝咖啡,各說各的,生命這么長時間,有多少人有興趣與他喝咖啡呀,你以為天天會有人與他喝咖啡。偉大與孤獨是同義詞。比如,孟德爾的豌豆雜交實驗從1856年至1863年共進行了八年,他將研究結果整理成論文《植物雜交試驗》發表,他發現了遺傳基因,但當時未能引起學術界的重視,孟德爾的思想和實驗太超前了。經歷百年后,人們才認識到遺傳基因對人類社會的巨大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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